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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【少鹄】舍身  (第2/2页)
,便说我幼时定是仗着诗礼银杏是个少年,无心学业,才养成现在这幅懒散的样子。    到底是新来的食魂,不太了解过去的事,平白无故给我扣了一口大锅。我的开蒙老师并非诗礼银杏,而是鼎湖上素。    年幼的时候压不住杂念,多在鼎湖上素的庙宇里修行,朱门闭锁,檀香袅绕,一日之内除却经文,再无其他。    宝相庄严的僧侣教我参禅静心,他念一句“波罗僧揭谛”,我跟一句“菩提萨婆诃”,手腕缠绕累累念珠,从灯火次第,到朝阳升起。    在那些被魇气折磨得生死不知的年月里,手中一百零八颗星月菩提,每一颗都摩挲出斑斑血迹。    在我十四岁那年,鼎湖上素告辞离去。    空桑于他来说,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归处。众生百态,森罗万象,他渡人,也渡己。    远行前夕,我曾向他讨一句偈语,权作提点。    鼎湖上素双掌合十,眉目高深,低声诵了声佛号,算是应允,说起王子摩珂萨锤舍身的故事。    王子摩诃萨埵出行,见竹林中有饿虎与七只小虎,饿虎几欲食子,心中生大慈悲,以rou身饲饿虎。    然饿虎羸弱,不能扑食,王子摩诃萨埵见状,以竹根刺伤脖颈。饿虎舔舐完鲜血,终于吃掉他的rou体。    “我并不是圣人,舍身饲虎这等大义,敬仰便罢,要我同王子一样,大约此生是不能了。”    我心知自己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物,甚至连个正常的人都算不上,若非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用梵音压制躁动的魇气,我现在的状态,恐怕还不如莲花血鸭。    鼎湖上素却不答,深深望了我一眼,目光在浸透血色的菩提子上停住,又移开。    半晌,他敛目:“你非羸弱,犹可自救。”    “虎今羸弱,不能食我,即以干竹,刺颈出血。”    王子摩诃萨埵用尖利的竹根划破脖颈,吸引虚弱的饿虎前来舔食。    我非羸弱,犹可自救。    十四岁的空桑少主,还没有沉溺放纵到如此地步,正如雌虎,虽然饥饿,却并不羸弱。    我原本可以正常地活下去。    我幡然醒悟,却已经太晚了。    我已是故事中成全舍身的饿虎,要么吃人,要么去死。    “少主?”    鹄羹张口咬住我的腰带下缘,微微仰头,眸子温柔,肩膀纤秀。    “尔时王子摩诃萨埵,遽入竹林,至其虎所,脱去衣服,置竹枝上,于彼虎前,委身而卧。”    他周身赤裸,羽翼展开,素净的面容平和温顺,他合眼含了进去,颈子绷紧,是修长而高贵的姿态。    “菩萨慈忍,虎无能为。即上高山,投身于地。”    “鹄羹,你可以说不。”    我瞧着那张仙人一般的脸,想起他素日温婉体贴的样子,心中不知怎么动了恻隐之心。    “虎今羸弱,不能食我,即以干竹,刺颈出血。”    “…鹄羹不会拒绝少主,”他双颊泛红,稍稍退出,微微喘气,舌尖粘腻,拉出极长的白丝:“也请少主…不要放弃自己。”    “于时大地六种震动,如风激水,涌没不安。日无精明,如罗侯障。”    我长叹一声,折断了他的腕骨。    “天雨众华及妙香末,缤纷乱墬,遍满林中。虚空诸天,咸共称赞。”    他痛苦地呻吟,引颈就戮的模样格外清高,膝盖抵着肩膀,身下铺开一块腥红的草毯。掌心冰凉,体液却guntang,滑润的细腔同他的唇色一样浅淡。    “你要说不吗?”    我再一次要他,拎起满手柔软的白发。    他像一只濒死的鹄鸟,眼角红得染血,泫然欲泣的容貌清丽又妖娆。    “继续。”声音已然沙哑。    他仍然想要我活。    “是时饿虎即舐颈血啖rou皆尽,唯留余骨。”    那我只能成全这场舍身。    end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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