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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【寄印传奇】13、14  (第6/10页)
大了一圈儿。」母亲呸了    她一声。陈老师说:「真的,照这个头的规模,地中海这个词儿怕是不够气派了    以后。」说着两人吃吃地笑了起来。我刚要喊母亲换药,陈老师压低声音:「哎,    你说你姐夫下手挺黑的嗨,给人揍成那样。以前我还觉得乔晓军除了有点秃,还    勉强能看,现在咋瞅咋猥琐。」母亲拍拍陈老师肩膀:「噢,meimei果然品味独特。」    两人又是吃吃地笑。透过玻璃我能看到母亲低着头,脑后乌亮的发髻都一颤一颤    的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笑声总算停了下来。陈老师攀上母亲肩头,声音更低了:    「……我品味,我看你姐夫那小眼放着精光,不会在打你注意吧?」「说啥呢,    你个死婆娘。」两人扭在一起。「换药!」我梗着脖子朝外面喊了一嗓子。也许    是用力过猛,轰隆一声响,脑袋似要炸裂。    那个傍晚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闷声不吭。母亲则不时回头甩出只言片语。她    说:「你小舅妈下午来过了,还有赵老师,你瞧赵老师对你多好,别老跟人过不    去。」她说:「你饿不饿,想吃点啥?」她说:「有些帐等好了再给你算,趁还    能乐呵偷着乐呵去吧。」然而晚饭时,神使鬼差地,我就提到了地中海。我说:    「听说乔晓军也给人开了瓢,他脑袋不知好了没?」母亲正给我盛着鱼汤,眼都    没抬:「你知道的倒挺多。」我敲着筷子:「这谁不知道啊,早传开了都。」母    亲把鱼汤递给我,没有说话。等她给自己盛好汤坐下来时,终于开口了:「有些    事儿本想过段时间再说,瞧这情形还是趁这当儿掰清楚得了。都这时候了,严林    你就一门心思放到书本上,别老钻那些乱七八糟的。」我抬起头:「啥乱七八糟    的?」母亲说:「你自己清楚。」我一字一顿:「我不清楚。」母亲放下勺子:    「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,清楚了吧?」我看了她一眼,就垂下了头。而母亲还    在继续:「不止一个老师提醒过我了。还有上次跟王伟超打架,也是因为这个吧?」    我埋头把鱼汤喝得一干二净。饭桌上静悄悄的,只有我的头在呼呼膨胀。母亲伸    手接碗时,我盯着她说:「我自己来。」我费力地晃了晃脑袋,它已经有两层楼    那幺高了。    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    奶奶是个忧伤的人。对她而言,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,大概就是    天上掉下个表亲戚。这样说,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:「亲戚就该多走动,来    往多自然就熟稔了,毕竟血浓于水嘛。」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,刚从北京    回来。按她闺女的说法,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,非要接    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。爷爷自然一块去。奶奶的这位远房表妹看起来三十出头,    印象中有点肥,硕大的屁股把套裙撑得都要裂开。她丈夫理所当然是个瘦猴,戴    个金丝边眼镜,文质彬彬。据母亲说此人曾是我们学校老师,还教过我地理。但    我死活想不起来。    之后没几天——我记得头上都还没拆线——我们到平阳作中招应试能力测验。    其实也就是配合教育厅做个摸底,回报嘛,分给参与单位几个省重点高中免试指    标。与试人员丑名其曰「种子队」,囊括每班前十名,共八十人。原计划去三天,    不想临时有变,分成文理科分别测。第二天下午就让我们组先行打道回府了。    大巴车上远远能看到邴婕,同去时一样,她会时不时地扫我一眼。我老假装没看    见。到学校将近四点半,老师嘱咐我们好好休息一晚,第二天要照常上课。我到    车棚取了车,就往家里蹿。出校门时邴婕站在垂柳下,我弓起背,快速掠过。    家里大门紧锁。我刚要掏钥匙开门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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